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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文会友

12/9/2017

红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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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的吻
小学时候，有篇课文，讲到歌声的力量是永恒的，当时还小，没有理解到这话的真正涵义。本人唱歌绝对外行，但却对歌词另有钟爱。一首歌里有句歌词为“醉倒在家门口”，当时差点想入了迷。这歌对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弟弟来说，内蕴里浓浓的乡愁，已让人百思无计，此情无可消除……后来又有一句歌词，说到“只因为在人海里多看了你一眼”，多看一眼会发生什么啊？又让我陷入无尽的遐思之中。
这次老丈人住院，让我感受到了“多看了你一眼”那样的内蕴。先是和住院的一个女孩争躺椅(病人躺在椅上去照片)，那女孩子的眼睛如此清秀，让人内心格噔一下。那女孩看过来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”这是注视的眼光，后来女孩又看过来，我明明感到女孩又看过来了，却不敢回看过去……后来又来了一个护士，戴了口罩。女孩戴了口罩，只露含情脉脉的眼睛在外面，那都很美。护士再一次看过来时，我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而看向别处……这一切，都害怕“只因多看了你一眼”之后会出现某种状况。还有一首歌，那是妈妈的吻，至少十多二十年了，歌词铭刻在心里，想要忘却，那都不成。
歌词中，说到妈妈的吻，甜蜜的吻，我却惘然，不光是我感到惘然，但凡五十多岁的人，谁感受到了妈妈的吻？谁能说妈妈的吻是甜蜜的吻啊？这不难怪，时光流转回去四五十年，我国还刚是文革之后，家家户户都还在为生计奔波，爸爸妈妈的收入很低很低，要维持生计已很艰难了，哪有多余的心思来给你吻啊？不是爸爸妈妈不爱你，那时爱的表现形式只能藏着掖着，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，更何况那时社会还很闭塞，哪象现在这样开放，想要怎样表现爱意，那都成。
我的记忆里，妈妈的吻不似歌词中唱的那样，是甜蜜的吻，而是苦涩的吻，含了泪花的吻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儿时的往事有的逐渐淡漠和遗忘，有的却常常萦回于脑际，忘不掉、挥不去。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，一天下午放学回家，在离家不远的路上，我的头顶被随风飞来的一只野蜂扎了一下。
晚上，爸爸妈妈下班回来。看到我头部有些浮肿、面部表情痛苦不堪的样子，爸爸责备说“谁叫你去招惹蜂子的，它不扎你扎谁？”妈妈心痛得不得了，她把爸爸推开，让我靠在她的怀里。她仔细看了看蜜蜂扎过的地方，温柔地说“还好，蜜蜂的剌剩了一点点尾巴在头皮的外面。”妈妈给我比划了一下，表示蜂剌有一小截露在头皮外边，然后安慰道“不要动，不要动。”说话间，妈妈轻轻地把蜂剌拔了出来。
那个时期，城里居民的住房多为陈旧的木瓦房，户与户之间的隔墙为竹筋糊黄泥，说话完全不隔音。左邻右舍的大妈大嫂知道我被蜜蜂扎了，都过来看我。一个大嫂说“快送到医院里去吧，吃点药，去毒消肿，很快就会好了。”妈妈没回话，她在我头顶野蜂扎过的地方久久地吮吸着，象要把蜂毒完全吸吮出来……几十年以后，我终于想明白，当时妈妈为什么没有急着送我去医院。那时我们一家老少七口人，婆婆又是老病号，妈妈的月工资在那个年月才几元钱，再加上爸爸做临工的微薄薪资，要养活这一大家人，已是非常非常地艰难了……
妈妈吸吮着，我感到蜂扎处热渌渌的，痛楚减轻了许多。
这时，隔壁的大妈看到我妈妈眼里噙着泪水，便安慰到，不要着急，我这里有个土办法：找一个喂孩子奶水的母亲来，请她挤点奶水在蜜蜂扎过的地方，蜂毒很快就会散掉的。那个时候，正是提倡“人多好办事”的年代。一条街上，街头巷尾总能找到哺乳孩子的母亲。很快，妈妈把王二嫂请了过来，王二嫂正在喂她第四个孩子的奶水……这个法子真灵，第二天我就照常去上学了……每当妻子心痛孩子的时候，我就想起了在我小的时候，妈妈也这样痛爱过我。妈妈的爱，一代传承一代，时间无论过了多久，爱的结果都一定相同：妈妈无怨无悔的付出，换回子女的平安和幸福……
很想很想，妈妈的吻也是甜蜜的吻，也会令我思念到如今。然而妈妈的吻，在她的泪光中，你可以感受到，那是痛楚与爱恋的交织，无奈与迷惘的共鸣。因为妈妈给我的那一个吻，我知道了生活的艰辛，明白了如何做人，也因此塑造了我坚毅的性格。再一次唱起《妈妈的吻》这支歌，我口里唱出甜蜜的歌词，心里面却是苦涩无已，我的妈妈代表了那个时代的母亲，那个时代的母亲都没有给自己的孩子留下甜甜的吻啊！遥想到现在这些孩子，那些年轻妈妈那样那样地爱着宝宝亲吻着宝宝，我眼里闪动着泪花，只有摇头叹息，唉，太幸福了些，现在的这些孩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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